春末的清早,晨光带着露水的气息渗透窗帘,在房间里铺了一层薄薄的金色。 周年庆典七点三十分开始,苏简安下楼的时候正好是六点,唐玉兰催着他们出发。
沈越川曾说也许是苏亦承向巴结他,但是以苏亦承的能力和成就,他早就不需要巴结任何人,况且苏亦承也不是会巴结人的性格。 “唉,韩天后的脸这下该有多疼啊……”
苏简安还记得15岁那年,一切都在沉重的声音中戛然而止,医院浓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,四壁白茫茫的病房,惨白的涤纶布覆盖母亲的面容,她明明只是跟睡着了一样,医生却说她走了,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。 “你回来啦。”她难得一见他脸上就有笑容,指了指旁边的衣柜,“妈妈说你的衣服在里面,拿去换上吧,我们差不多要出发了。”
徐伯见苏简安半梦半醒的样子,总觉得她是梦游下来的,弄不好分分钟会撞到橱柜上去,劝道:“少夫人,早餐你明天再给少爷做也可以的呀。回房间去睡个回笼觉吧。今天你还要去公司帮少爷的忙呢。” 陆薄言松了关门键,电梯门向两边滑开,他拉着苏简安出去。
陆薄言到家的时候,苏简安脸上的酡红还未消褪,他拉住苏简安的手:“怎么了?” 他终于意识到他妹妹长大了,敢拿着手术刀面对冰冷的尸体,也有了喜欢的人。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把她护在身后,因为终将会有另一个人将她拥入怀抱。
“我差点相信你对陆薄言真的没感情,可跟他结婚后,你的心情好坏完全由他主宰。那天晚上你加班不回去,早上他来看你,你抿着嘴角笑了一天。昨天他和韩若曦突然又传绯闻,你就逼着自己工作,像疯了的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是正常的。 苏亦承和唐慧兰提出让她和陆薄言结婚的时候,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。
陆薄言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:“如果我们提出来,也许妈会很乐意搬过去跟我们住一段时间。” 苏简安无语:“……我又不是你的员工。”
苏亦承暗自懊恼,却看见陆氏传媒的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 “我妈已经去世好些年了。”
陆薄言英挺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:“我不应该在这儿?” 不知道什么原因,他突然有些讨厌这个这么拼命的洛小夕,语气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淡淡的讥讽:“你脚上的伤这么快好了?”
一道白闪闪的闪电当头劈下,苏简安傻了似的盯着陆薄言,半晌都不敢相信自己又被耍了。 “陆薄言……”
陆薄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,勾了勾唇角:“以后告诉你。” “我喜欢啊。”男人的唇角出现诡异的笑,“我不但要这么对她,还要这么对你!”
“不知道呢,接到前台的电话,我就没让秘书告诉他。”沈越川打量了苏简安一圈,“夫人,你……打什么主意呢?” 她调整好领带的长度,嘿嘿一笑:“反正不是你!”
苏简安愣了愣:“所以,是我把你吵醒了吗?” 陆薄言揉了揉她略有些僵的手,紧了紧牵着她的力道:“没有就好,走吧。”
他揉了揉太阳穴,转身下楼。 “小时候你一口一个‘薄言哥哥’。”唐玉兰学着她小时候稚嫩的嗓音,“真是叫得我都心软。”
“今晚八点的飞机。” 这一刻,陆薄言的牙龈都要咬碎了。
“唉唉,韩若曦第一次被毫不费力的秒成了渣渣啊……” 所以她在郊外的墓园里,在母亲的坟前,坐了整整一天一夜。
平时看这个男人把衣服穿得有型有款的,苏简安就知道他的身材肯定是国际名模级别的。但是她没想到,甚至比国际名模还要养眼。 无法否认的是,她很喜欢这种喧闹中无意得来的安静。
“没生病?”陆薄言动了动眉梢,“在G市躺在酒店里起不来的人是谁?” 夜已经深了,徐伯和其他人都在花园后的佣人楼休息,偌大的房子只有餐厅的灯亮着,暖色的灯光当头铺下来,不那么明亮,但是比任何时候都温暖,苏简安却被陆薄言看得心里没底:“粥不好喝吗?不太可能啊。”
本以为攀上唐玉兰这层关系,她以后的社交生活能有所改变,可现在看来,唐玉兰根本不是希望。 从照片都可以感觉出当时韩若曦凌人的盛气,她以睥睨之姿看着苏简安,那股敌意恨不得从目光间漏出来,和她一身的白裙愈发的不搭。